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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秋园” 诗意存在

日期:2023/12/18        来源:宁德福安市老促会        点击数:

百年“秋园” 诗意存在

 

    适逢福安“秋园诗社”成立百年的日子,灯下夜读《秋园人物》(中国档案出版社出版),犹如在时代的追问里穿越了一段历史。在他们“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诗人”历程里,看见福安诗意的栖居。

  提及“秋园诗社”,经历始创的百岁老人郭绍恩曾回忆说:民国12年(公元1923年),宋延祚、郭梓雨等人发起创办“秋园诗社”。当时,社址设在城关后垄李石斋先生的降乩仙坛里。次年,诗社诗员在仙坛前面开辟地基约2000平方米建诗楼。诗楼两层,坐北向南。从大门进入五六米,建拱桥一座,桥下鱼池。再进六七米建八角亭。再进是诗楼前的台阶,阶两旁有石叠假山、砖砌花架,排列数百盆香菊等花卉。秋日香气袭人,遂取名“秋园”。时任上海大学校长于右任先生题写园名,并集陶渊明诗句赠送楹联一副:“秋菊有佳色,园林无俗情”(见陶渊明《饮酒二十首》及《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口》)。郭旻老先生也曾在200312月《福安报》发表文章《回忆秋园》:秋园坐东向西,背山面村,是一座长方形的三层的园林,面积比今富春公园大。四周围以土墙。靠墙遍植芭蕉、杨柳、松、竹等杂树。大门门楼正中横额上,有榜书“秋园”二字,为著名书法家于右任先生所题,大门对联“秋菊有佳色,园林无俗情”也是于先生的墨宝。进入大门,走过一条不长的甬道,便是一口月形的鱼池,有条单孔桥跨驾其上。池中养有许多鲤鱼。池两侧,或为花坛,或为草地,再外侧,左右各一浇花池。过桥,便见醉月亭。亭为六角,有靠背连椅。供人歇坐。惜年长月久,亭上联对,都不复记忆。走过亭子,迎面是十来级台阶。阶之两侧有宽余米,长十来米的花台,遍植各种花卉。花台上有用三合土构筑的栏杆,每个方形栏柱上均置花盆,花卉四时不谢。登上台阶,就到了园林的第二层广场。场正中耸立着一幢西式两层楼房,面广三间,进深两间,玄瓦白墙,赭色百叶窗。这里就是当年的秋园诗楼。楼左十数米远,有一小屋,掩映于芭蕉丛中,是膳食房和管理者的住宅。楼右侧为小门。……诗楼后方,左右有台阶二道,上为第三层广场。花台、栏杆与二层相似。上有一座宫殿式建筑物,它便是吕祖庙,中祀仙师吕洞宾。秋园诗社诗事活动结束后,这里又成为善男信女祷求福祉的地方,因而秋园又有一个别名,叫做“仙坛”。

  背郭山光胜,天教辟此园。高秋集吟侣,好月伴开樽。移竹栽幽径,添松护短垣。俗尘飞不到,还我健诗魂。”从李翰青先生《秋园诗社修葺落成喜赋》诗中可知,当时福安文人对吟诗作赋场所落成的期许。都说文学是人学。所谓“诗词歌赋”,是文人墨客交际应酬过程一种表达方式。“秋园”以福安藉南宋爱国诗人谢翱在浙江创办“汐社”为榜样而发起结社,也是民国时期福建省内较早创办的县级诗社之一。李雪樵、林硕卿等青衿学子,还创办诗刊,不定期出版各诗家的诗词。现今见到秋园早期女社员李怡云(根据《福安市教育志》记载,李怡云与李雪樵一样于1915年被英国传教士创办的陶清女子小学聘为国文教师,曾为福安才女曹英庄的老师)当年所作《秋园落成》诗:“落成我喜献新诗,久慕群君善扶持。麓映朝曦夸舞凤,园栽晚节羡胡狮。鱼肥蟹美堪同醉,酒热花香信可嬉。墨客骚人修禊地,联吟俚句贺东篱。”不仅承载着“秋园”的初衷记忆,还从一个侧面说明中国“五四运动”爆发后,虽然新文化运动使新诗成为主流,但相当部分知识分子对中华传统诗词的热爱并没有降温。

  我们曾经是一个诗歌的国度,无论是唐诗的飘逸通达,还是宋词的婉转流畅,我们的民族曾经流淌着诗的血液,传承着诗意的灵魂。“秋园”创办至1949年的二十六年期间,诗社前辈诗人近百人,留下不少诗作。现在市图书馆馆藏《战生诗刊》《甘棠乱余诗刊》《旭楼征诗吟稿》《萍社一初诗刊》四本民国时期刊印的诗集,能够寻找到当年知名诗人不凡的诗篇。便可见秋园诗社与福安民国社会、时代文化和精神氛围的历史是交织在一起的。从时光的散简为我们提供的线索来看,民国时期秋园诗社的诗词作品(含折枝)以“七七卢沟桥事件”为分界,事件前的诗词作品,大都是抒发个人情怀或风花雪月及恋情的作品,而事件后,福安文人与全国同胞一样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华行径,气愤填膺,同仇敌忾。随着日寇侵华的深入,地处偏僻的福安也难避日本侵略军的蹂躏。福安城关遭日本飞机轰炸三次,下白石与湾坞还受日军骚扰,烧杀掳奸。抗日战争时期,秋园诗社的诗人也拍案而起,以笔为枪投入战斗。秋园诗事活动在闽东有较大影响的是1938年“战生”第一唱折枝征诗赛,各县计有一千多位诗人来诗两千多首,分二十四门捐取。其中,福安林尧人先生的诗作“全生谋切重裘辈,主战情殷短褐人”“半生已负心犹热,百战曾经胆未寒”被多门评为第一名;福安郭毓麟的“和战策岐须熟审,死生理一可齐观”“百战声威喧海外,一生情趣乐山中”及刘旭初的“髀生士有伤时感,舌战人多逆理争”亦是被推崇的佳作。“战生”第二唱折枝诗赛活动结束后,得奖诗作结集亦取名《战生诗刊》,时任福建省立福安农业职业学校校长张天福题写书名,由该校安农报社发行,福安小小商店铅印排版印刷,入编闽东作者百多人。《战生诗刊》虽是一本小册子,但这是一千多个诗人心血绞出来的精华,是二千多首佳作中撷取出来的晶品。诗社出版小册子“希望里面慷概激昂的句子能够像‘义勇军进行曲’地给爱好诗的诗人永久地吟着”“希望作这诗的诗人能从用笔杆杀敌的精神生出用枪杆杀敌的勇气!”“希望这本小册子能够在这角落里替这次光荣伟大的民族抗战留个纪念。”(见诗刊吴航游通儒序文)秋园“战·生”诗,不仅在当时闽东地区乃至福建抗战史上都有一定影响。

  诗歌具有高贵性和神圣性,其目的在于追求反映真理,担当着瞻视往古、放眼未来的职责。诗歌的精神价值作用,在于它渗入人类的心灵,表达最崇高的思想、情感;诗歌抚慰心灵、安妥灵魂的作用永远不能被取代。从诗歌文化与民族精神的关系来说,一个民族不论在任何时期,都不能消失了诗歌的本能,不能泯灭了诗歌心灵、缺失了诗歌精神。俱往矣,从1949年新中国诞生到改革开放;从福安建市到同心共筑伟大复兴“中国梦”……福安“秋园”继雅开新,着实是个诗意的存在。

  40年前,县政协副主席林秀明组织“秋园”复社,并出任社长,并主编《两岸诗情》,联谊旅台乡亲、诗友,为祖国的和平统一事业发挥精神纽带作用。西南政法学院书记、院长缪邦镛《庆祝福安秋园诗社重建既建社60周年》感言:“耆老徒思故里行,临风寄意吊英灵。长怀南国星辰陨,遥望东闽感慨萌。百十年华浑转瞬,万千景物尽关情。人间早换新天地,欣庆秋园诗社兴”;诗社副社长郭绍恩,著《苍叶吟稿》及《松筠唱和集》,“为家乡留记忆,为后代留文化”;社员詹其适不虚度晚年,认真写作著《枫林一路秋》《石山吟》《题糕吟》《抱瓮集》,南京师范大学教授、江南诗词编委会编委陈雄,于其《抱瓮集》扉页作了这样的题词:“用眼泪清洗眼中的沙子,用喇叭插进心窝讴歌光明”;社员阮荣登在半身瘫痪疾病缠身的日子里,艰难地用一根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出言志的诗句,先后结集出版了《溪趣斋诗词选》《扣舷集》。正如蔡厚示教授给他赐诗题笺:“为问新诗底处寻,情真味原即高深。心潮应似春潮急,活水泉边抚素琴。”……“秋园”与诗同行的百年时光里,一个个耄耋老人承蒙结社的渊薮,“安贫我本举家清,未负流年只独醒。但得诗囊皆锦绣,风声不望借人听。”亚里士多德说:“人们为了生存而来到城市,为了生活得更加美好而居留于城市”。居留于“秋园”——一个小城诗社的毓华、毓秀们,以其高情、大爱、美德、奇思,滋润和陶冶着性灵,丰富了诗歌精神的家园。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阅读现代文学作品如此,阅读《秋园人物》更是如此。读懂了诗人,再读他们的诗,也就更懂了其中的意义了。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秋园诗社一百年,半部福安现代史。”福安韩城写春秋,百年“秋园”一种活态的诗意存在。(特邀通讯员:郑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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