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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许集美不改其乐的赤子之心

日期：2011/10/28        来源：鲤城区地方志        点击数：

编者按：值此迎接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之际，捧读党史界同仁刘西水寄来的《读许集美不改其乐的赤字之心》，不由心潮澎湃，眼前浮现的是福建重要党史人物、革命老前辈许集美历经血与火、权与钱、冤与屈磨炼的一颗红心；是许老“事能知足心常乐，人到无求品自高”，对党、对国家、对人民的无限忠诚；是许老“大事难事敢担当，顺境逆境有襟度”的坦荡胸怀！鉴于本刊版面所限，拟从本期始连载，以飨读者。

读许集美不改其乐的赤子之心

◇刘西水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也是革命老前辈许集美入党72周年。两年前，为向共和国成立60周年献礼和纪念本人参加革命70年，许老就将自己著的《不改其乐》一书交由香港天行健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入有1964年6月11日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出席共青团九大开幕式并与全体代表（许集美是代表之一）合影，现任及原任党和国家领导人贾庆林、习近平、王兆国、彭冲、方毅在福建工作或到闽视察时与许集美合影等珍贵历史照片48幅。方毅、程思远、费孝通、赵朴初、何载、凌青题词6幅。梁披云、赵玉林、潘主兰、萧克书法各1幅。潘主兰、杨启舆、陈庭诗国画各1幅。全书由“十年苦斗”、“风波浪里”、“侨乡先行”、“政协议政”、“心系老区”、“赤子情怀”、“怀人忆友”、“纵论序言”等8部分组成，共40来万字。笔者初识许老缘于1996年下半年开始主编《中共泉州地方史（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之际，当时许老曾不厌其烦地帮我核对史实，彼此间便有了交往。2005年3月我开始主编《从中共泉州特支到泉州中心县委的革命斗争史》后，与许老的交往也就更多了。可以说，没有许老的精心指导和严格把关，就没有这两本职务著作的问世。深感自愧的是研究了十几年党史的我并没有读懂许老，只是读了他馈赠的《不改其乐》才略懂一点。虽然仍是一知半解的“懂”，但为聊表对许老人品的敬重和对泉州市鲤城区方志委同仁约稿的诚挚谢意，便不自量力地写了5篇读后感，投给该委《方志文萃》发表，不妥之处恳请读者诸君批评指正！

“十年苦斗”的风雨征程

 　　我反复学习许老馈赠的《不改其乐》（以下简称〈文稿〉）后，深感这是一部图文并茂而又弥足珍贵、不似回忆录胜似回忆录的上乘之作。

　　人生如旅。72年，72个春夏秋冬，72回寒来暑往，72番花开花落。许老既是岁月沧桑的亲历者，又是不改其乐的乐天派。特写5篇《文稿》读后感，从不同侧面浅谈对许老赤子之心的认识。

　　“十年苦斗”是《文稿》的开篇之作，是许老以赤子之心坚持和运用克敌制胜的三大法宝，即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10年不改其乐的真实记录。 

　　1939年冬，尽管泉州地区的国民党顽固派到处搜捕“异党分子”，诽谤、攻击共产党员和抗日民主人士，改组“抗敌会”，解散晋南联保抗日群众武装，禁办《抗日导报》、《青年战友》等进步刊物，但时任养正中学党支部书记的许老依然乐在带头参加中共泉州中心县委举办的党员训练。1940年4月，泉州中心县委因在市区发动“抢米斗争”而暴露了目标，引起顽固派疯狂反扑，中心县委青年部长吴德辉、中心县委书记曾白羽相继被捕叛变，泉属地下党组织遭受重挫，许老依然乐在和其他幸存的党员一起排除万难，通过沟通联系，重建了党的基层组织。1941年2月，他第二次返回养正中学恢复发展党的工作，奉命担任官桥区青委书记（兼养正中学党支书，并负责领导南星党支部），还到中山街阳溪小学开展活动，发展组织。经过一段的艰苦努力，泉州的党组织逐渐站稳脚跟，推动了抗日救亡运动和革命基点村各项工作的深入开展。1944年3月至同年底，许老负责打通泉州清源山到仙游西乡的交通路线，建立城乡结合、相互连接的联络点，大大提高了做群众工作的能力。翌年5月上旬起，已任挺进工作队队长的许老，又借负责打通经闽西到广东交通路线之机，带队挺进安溪，先后建立了县城、湖丘、庄山等联络点，发展了一批党员，组建了内迁的集美学校、湖丘、新康、竹园、五里埔、龙涓、庄灶、长坑、参山等党支部。泉属地区各级党组织百折不挠，坚持斗争，终于迎来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

　　1946年6月，许老奉中共闽中特委之命担任泉州中心县委书记，一履新就着手整顿泉州地区工作，为解决当时急需解决的一系列政治组织问题和建立人民游击武装做了大量工作。他先是组织一支300多人参加的农民武装队伍，亲自担任总指挥，朱义斌、郑种植任副总指挥，于1947年5月11日晚10点至凌晨2时攻打安海。随后，许老又组织一支30多人枪的游击队，途经安南永前往德化，转战戴云山。在战斗中，许老两天两夜没吃没睡，胃病复发，晕倒在草地旁，苏醒过来后仍然坚持寻找失散的战友。攻打安海是泉州党组织领导武装斗争的重要转折点，扩大了党的政治影响，当时的《福建日报》、厦门《江声报》、《华声报》、《华侨导报》都有专门报道。转战戴云山也给国民党反动统治以沉重打击，向人民昭告了把“长期荫蔽”转为公开的武装斗争的信号。

　　为了配合转战戴云山的军事行动，攻打安海时，许老就授意组织由郑家玄等人负责的泉州中心县委留守工作团，发起成立“晋南惠同安壮丁大同盟”，发动群众开展以反“三征”为主要内容的生存斗争（其发布的由郑家玄起草并刻印的第一号宣言原件，建国后被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收藏）。许老等刚刚抹去战斗的硝烟，从戴云山回来，就运用五县“壮丁大同盟”组织进一步发动群众，更加广泛地开展生存斗争。他和中心县委一起，根据平原、沿海、山地的特点，领导各地建立了一支支小型灵活的武工队，广泛出击、摧毁敌人的地方势力，巩固和扩大革命根据地，为泉州地区深入开展游击战争打下了坚实的基础。1948年6月28日晚，许老等中心县委领导，组织颜嘉祥、张尚楚、许昔丛、吕清河4名精干的游击队员从周边遍布国民党军警和宪兵的泉州监狱中救出被关押的闽中、闽西南地下党的施能鹤、傅维葵、王新整、林泗泰、霍劲波5位重要干部，创造了深入虎穴、以少胜多的奇迹。事成后，尽管国民党当局极力把“劫狱”说成是“越狱”，但看守所所长还是丢官坐牢，晋江县长被撤职，专员也被调换。这是继30年代陶铸领导厦门破监劫狱之后，我省地下党又一次劫狱斗争的重大胜利。

　　1948年8月下旬，在许老的倡导下，泉州中心县委作出了《四个月巩固组织的决定》，所辖各县委、区委、支部都积极展开“三查”运动，重新登记了党员。通过这次整顿，党的各级组织（下转第3版）（上接第4版）都大大提高了战斗力，党领导的武装斗争取得节节胜利。1949年4月，泉州地方游击队改名为“闽浙赣人民游击纵队闽中支队泉州团队” （归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军区序列），许老任指挥员兼政委，朱义斌任副指挥员，郑种植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从此，泉州团队及所属的各级武装部队更加广泛地开展游击战争，攻打几十个乡镇公所和粮仓、万人反“清乡”、追击溃逃之敌都是捷报频传，不仅夺粮数万担，而且缴获大批武器装备，镇压怙恶不悛的反革命分子几十人，既有力地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基础，又帮助贫困群众渡过了青黄不接的难关。最后决战时刻，泉州团队还同闽中直属及闽西南所属武装力量一起并肩作战，配合南下的人民解放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解放了晋江、惠安、南安、同安、永春、安溪、德化、长泰等地。与中共福建第五地委会师时，泉州中心县委共有党员2000余人，脱产干部约1000人，游击队员近2000人枪。

　　最后决战时刻，许老领导泉州中心县委长期坚持的统战工作也大见成效，成功地策动国民党独立第50师参谋长陈盘庚、第325师副师长陈言廉和国民党厦门警备区参谋长林梦飞3位少将起义，回到人民的怀抱。

　　在许老的心目中，“言必信，行必果”比金子还贵重。那是1948年9月间，闽浙赣省委派粘文华带他到闽北找曾镜冰汇报工作，曾说不久将前往江西迎接解放军，要泉州中心县委在一个半月内筹备80两黄金交给省委作部队经费。10月，许老便由所属中共G区工委和泉州游击队向草庵寺长老广空法师借到100两黄金。其中，10两奖给灵山区委作活动经费，90两送交省委（解放后，经信守约定的许老报请省委批准，省政府即将当年所借黄金如数折成现款归还原主）。

　　许老以赤子之心坚持和运用克敌制胜的“三大法宝”，不仅体现在对泉属地区解放的贡献上，而且体现在对厦门、漳州等地革命斗争的关注上。

　　早在1945年9月，许老就带领挺进工作队通过海澄的关系转入厦门市开展工作，1946年4月建立中共厦门工委并任首任书记，此后陆续接任书记的有郑种植、傅维葵、叶振汉、刘双恩、郑秀宝、杨梦周等。工委先后在市区和郊区组建新闻、教育、学校、农村、工人、妇女等7个党总支、30个党支部，发展了一批党员，建立了12个革命据点。在此基础上发展组建了中共南（安）同（安）、金（门）南（安）同（安）、同安3个县工委。是年10月的一天深夜，许老与朱义斌、郑种植、傅维葵、颜嘉祥等泉州中心县委领导班子成员和主要骨干，正在国民党《中央日报》副刊编辑吴学诚、《星光日报》资料室主任胡冰夫妇（都是地下党员）家中——厦门旗杆巷1号古大厝开会研究如何恢复晋南地区活动和进一步开展厦门城市工作，5个身穿黑制服的警察突然出现在客厅门口，杀气腾腾地平举着上膛的盒子枪破门而入。为预防不测，乐于吃“苦”的许老便迅即把刚写一半拟给郑家玄的信纸吞进肚里。危急时刻，吴学诚公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警察慑于吴的办报背景，只得灰溜溜地撤走。1948年春，闽浙赣边区连续发生省委领导失踪、闽北游击纵队遭伏击、有的中心县委遭破坏等几起重大事件，闽浙赣省委错误地认定城工部是“红旗特务组织”，错杀了一批城工部骨干人员，解散城工部组织，要求所属各级党组织与城工部组织和党员割断联系。1949年4月间，闽中地委指示泉州中心县委负责处理厦门城工部问题，要求立即张贴闽浙赣游击纵队闽中支队关于城工部是“红旗特务组织”的布告。但许老认为没有根据可以认定城工部党员是内奸或叛徒，就甘冒风险地先派人通知他们从速离开厦门，然后再张贴布告。结果是，生死与共的厦门城工部党员无一遭到错杀，的确堪称“不幸中的大幸”！厦门工委还通过统战策反工作，绘制出国民党厦门驻军军事布防图，及时派员送交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0兵团，对顺利解放厦门岛作出了贡献，受到叶飞司令员的表扬。

　　1947年12月，许老亲自面授机宜，调派林金妙（陈列）到海澄、漳州，和蓝守仁、蓝振德等一起开展漳属一带的革命活动，建立党的基层组织，发展一批党员。1948年6月，林金妙任书记的中共漳州工委即告成立。翌年6月周兴民接任书记。漳州工委先后组织7个工作组，深入乡村开展工作，建立抗征队，并组织大批进步青年学生投入各地群众性的反“三征”和摧毁国民党政权的斗争，还先后向闽南、闽中海澄游击区输送一批青年干部。其间，闽中地下党员吴良诚等也在漳州、海澄一带坚持工作，发动和武装群众，建立了一支四五十人枪、全脱产的游击队，开展多次战斗，缴获敌人大批武器弹药。漳州工委还与闽南地委一起成功地策动国民党云霄县长汤涛率全县文武职员起义，并对解放诏安县和东山岛作出一定贡献。

　　为了使内地革命得到更广泛的支持，1946年8月，许老和泉州中心县委特批准晋江工委指派2名党员前往香港，与原先在港的1名党员一起组成党小组。翌年1月，又派3名党员往港。6人会合后即成立中共香港支部，先后任支部书记的有高景春、倪永图、郑星辉等。支部的活动一直坚持到解放前夕。他们利用亲友关系、在港同乡和开明人士，建立了多个活动据点，通过各种渠道扩大与东南亚爱国华侨的联系，积极筹集资金、急需物品和收集进步书籍报刊，支援内地的革命斗争，为泉州的解放作出积极的贡献。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泉州中心县委监察委员刘双恩还成功策动国民党香港招商局的运输船“海辽轮”在海上起义，顺利驶达东北港口。毛泽东亲自致电该轮方枕流船长和全体船员予以祝贺。

蒙受反“地方主义”之冤的赤子

　　《文稿》第二部分“风波浪里”回忆许集美不改其乐的赤子之心,首先记述了他在反“地方主义”事件中不怕“风吹浪打”的经历。　

　　不改其乐的革命青年早当家。泉属地区一解放，许老就当上晋江县首任县长，1951年1月该县析为一县一市即调任首任泉州市长，1952年11月起任中共晋江地委委员、地委统战部长（1953年7月改任地委秘书处秘书长、翌年10月改任地委宣传部长直至1956年6月），1956年8月任地委常委、9月任晋江专署专员，均任至1958年5月。他一心一意跟着党，与南下干部一起同心同德地带领广大人民群众为建设新国家、新社会、新侨乡而继续艰苦奋斗。

　　正当许老为建设新侨乡努力奋斗的时候，反右派斗争发生了。1957年6月上旬，晋江地区党内外人士，部分地下党干部和老区人员从履行监督的愿望出发，积极帮助党整风，向各级党组织提出许多批评意见，揭发个别南下干部重婚和生活作风问题。晋江地委主要领导认为这是一股“公开的全区性的反南下干部的风潮”，并向省委作《晋江地委关于在大放大鸣中发生反南下干部风潮的情况和解决意见的报告》。11月28日，又向省委作《关于批判地方主义错误情况的报告》。两个报告都有意无意地表达了不管南下干部有无问题都不能“反”、提意见等于“反”的同一个意思，严重背离中央关于“在中央和地方的关系上，片面强调地方特殊性”的“地方主义”新定义和八大关于加强党内外监督的新思想，对教育挽救犯有严重错误的个别南下干部也无好处。但省委很快就批转晋江地委的两个报告并上报中央，把许集美、郑种植、朱义斌打成“晋江地区地方主义反党集团”，把地委中原地下党县级以上领导干部、地专机关一部分科局长和各县（市）党政班子中许多地下党同志打成“地方主义反党分子”。福州市委主要领导则提出“地方主义”问题在晋江，根子在福州，并炮制“五论”（“红旗不倒论”、“忘本论”、“还债论”、“宗派论”、“团结论”）大整许多说过老区红旗不倒，不能忘本的同志。同年12月4日至翌年1月30日举行的省委一届二次会议开成了晋江地委、福州市委主要领导一唱一和地反“地方主义”的会议，把黄国璋、林汝楠、许集美、王一平打成“地方主义反党集团”。1958年2月10日至6月30日在省委党校举办的“反地方主义整风班”，又把原闽中、闽北地下党177名干部分别定为“地方主义反党分子”或犯有“地方主义”错误等。省委八次全会决定开除许集美等人党籍，并撤销他们党内外一切职务，押送监督劳动。许老的工资还被降5级。1959年省委开展所谓“反右倾”斗争时进行“反‘地方主义’补课”又导致全省各地“约有五、六百人”（省监委统计数）被打成“地方主义反党分子”或“犯地方主义错误”而受到错误处理。虽然反“地方主义”带给许老及其家属的伤害很深重，但许老想得很深远。他坦言，把披露冤假错案的历史文献作为《不改其乐》附件公之于众“绝不是为了翻旧账，同什么人过不去，而是希望以人为鉴、以史为鉴，加快民主法治建设的步伐，营造一个以人为本、科学发展、和谐宽容的政治局面。”

　　许老一向认为发挥自己地熟人熟优势，与南下干部携手并肩完成新时代赋予的各项任务义不容辞。正是他同南下干部一起领导晋江县、泉州市的城市接管与社会改造、支前工作、剿匪反霸、抗美援朝运动、镇压反革命、土地改革、稳定物价、统一财经、恢复国民经济取得一系列显著成绩和重大胜利；为泉州市党政机关和在私营工商业中分别开展“三反”“五反”运动，抵制旧社会恶习和资产阶级思想对市党政干部队伍的腐蚀，推动私营企业的民主改革开了个好头;对晋江地区完成“三大改造”，进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和按照党的八大路线探索建设社会主义侨乡的新路子也作出积极贡献。

　　“好在历史是由人民写的”（刘少奇语）。好在许老是人民一赤子。1962年11月10日，叶飞、范式人主持省委常委会议，讨论省监委对“反地方主义”案件情况的报告。叶飞认定所谓“地方主义反党集团”这案子搞错了，“应当甄别，应当平反”，晋江地区“反南下干部风潮”“与许集美他们无关，这一点特别应该向人家道歉”，并表示“这错误主要由我来负责”。叶飞勇于这样认错并担当主要责任，不仅无损省委和他本人的形象，反而体现了我们党“有错必纠”的优良传统，值得尊敬！1963年1月23日，中央同意福建省委的甄别平反处理意见，尔后省委发出《反地方主义中的案件加速进行甄别平反工作的通知》。许老也因此走上新的领导岗位。

（未完待续）